介北

一篇超小短文 阿洛津有点意难平

突发奇想的产物,第一次发文小白文笔多多担待 不合适再改


盛灵渊近日总是做梦,三千多年没做过梦的人皇陛下起初竟还觉着挺新鲜。


梦境中什么都有,一望无边的绿色远山;清波荡漾的细水流石;甜的让人受不了——至少他受不了的梨;还有叽叽喳喳的人声总在耳边说话。


同大多数梦境一样,分明他似乎什么都知道,却偏偏什么都看不清。那人声音有些熟悉,他却怎么也听不清楚那人在说些什么。


不知怎的,他感觉自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知道说话的人是谁。


自己都应该知道的。


这梦连着做了三日,到了第四日,盛灵渊恍惚间要入睡时,某缕深埋在沉骇之地的记忆终于一闪而过,他身体倏忽僵了一下,血液猛得停滞一瞬后,在窗外浓郁的夜色中,又缓缓放松下来。


他想起来了。


那是他年少无忧的故里,是他少时肆意的家乡。


那是东川。


那是东川,是他此生唯一心安之地。


于是乎,在第四日的梦中,模糊的面纱终于被掀开。远山的绿似乎触手可及,发鼾的梨却依旧让人讨厌——宣玑这只小傻鸟曾让他去偷梨,阿洛津却也没比他聪明多少,自己少了东西也毫无察觉。


“哦,” 陛下在梦中轻按了按头,终于记起了那个一直吵着他的声音。


“是阿洛津啊。”


盛灵渊刚到东川时,阿洛津就喜欢闹他,从早到晚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却总被他轻易制服。之后两个人一起逃亡,在路上时,阿洛津还是喜欢缠着他,天天喊着“灵渊哥哥”,叫得他脑仁都疼。


等到妖皇被斩,他成为人皇之后,阿洛津也终于敛去了些少年意气,却还冲动易怒,他与妖族之间的矛盾,盛灵渊可没少擦屁股。现在想起来,陛下觉得自己那会简直就是善后科出来的。


再后来……


再后来,盛灵渊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烈火吞噬,听见他在里面嘶喊、咆哮,直至声音一点点弱下去,越来越微不可闻,最终一切归于平静。


却只是看着、听着。


他站在原地没动。


东川终已不再是东川了。


那天的火大极了,无数挣扎的幽怨亡魂嘶号后无情地燃烧,带着股毁天灭地的烈火,席卷过国破家亡的今朝与明日。


任它有血海深仇、灭门之恨亦或是风花雪月、海誓山盟,但凡在这三千年的烈火间化过一遭,什么刻骨铭心也都大抵如大浪淘沙洗磨干净了。


可总有那么些痴心不改的,就守着那么一点执念,把余生都花在些傻事上——做一件不可能的事,等一些可能等不到的人,诸如此类种种。


倘若这念想太重了,压过了人的灵魄,吞噬了人的心神,再也容不下丝毫旁物了,便走火入魔,成了世人口中的——疯子。


阿洛津终是成了一个疯子。


他是被这世道逼疯的。


三千年后盛灵渊再见他时,任谁在他身上,也再看不出那个明朗少年的影子了。


他的眼中、心中都只剩下那一点执念。


固执的可怕。


人皇陛下的心太冷了,冷到没有人相信在那寒冰下会有一隅温情留予自己的故里;陛下的心又太烫了,烫到如赤渊般,永不见光,那岩浆肆意叫嚣着,烈火烧的什么都剩不下。


猛然间,盛灵渊忽地从梦境中醒过来,胸膛猛烈地跳动着,大梦初醒 ,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。


肆意的烈火、沸腾的岩浆和嘶哑的咆哮声全都消逝不见,耳边只剩下阿洛津最后与他说的话。


他说 :


“陛下,你这一辈子,有痛快过一天吗?”


他其实说的不大对——人皇陛下这辈子,大抵还不知道什么是痛快。


自那之后,盛灵渊再没有梦到过阿洛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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